抱着小狗崽回家的我心情很不错。
终于完成了春节档的加班任务,总算能歇几天了。
“你就叫火腿,怎么样。”我拍拍狗子的头,给它准备洗澡水。
“汪!”火腿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意了。
第二天下了早朝,我为了备课直奔太子东宫去了,虽说东宫是不允许随便进入,但我在门口找个人总是没问题的。
杨溥本来还有些迷茫,不知道我借课本干什么用,还说这东西应该杨士奇那里多,直到我跟他说:“家里小辈要用,我看看格式。”
杨溥:“那你真的不如去找士奇,太孙的课业一直是他和黄大人负责,应该对少年人的课业更熟悉。等晚些时候,在下带你去他家寻他吧。”
最后在杨大人的陪同下,我下班后在民巷里弯弯绕绕,找到了另一位杨大人的家。
也不是很大,甚至看起来还不如杨溥家的位置和陈设好。
“杨大人,此次前来打扰是想从您这里借一本教学用的材料。”我坐在杨士奇面前,直接说明来意,“家里有小辈要念书了,又念不起私塾,想借鉴一下,我们好自己在家平日里教导一下。”
杨士奇此人早年一直在各地教书和游历,对于这类教学,应该是很有心得的。
“这个啊,容我去翻一下,我这里有一整套的课本,晏清直接拿去看就好。”他笑了笑,也没询问我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来的家里小辈,只是起身去里间取书,还很大方地把一整套借给我看。
谢谢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多谢杨大人,在下一定尽早归还。”
“晏清不必着急,何时看完再归还就好。”
我抱着一摞书,跟杨溥分开后往家走,路上几次险些把手里的书掉到地上,还好在我的手彻底脱力前到了家。
家门口站了个人,我只能从书堆的侧面看见半个人影,也看不见到底是谁。手上猛地一轻,书的上半部分被人抱走了,我这才看清,是小明一直在等。
火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似乎永远都这么有精神。我蹲在泥炉子旁边生火烧水,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今儿有空来寻我了?”
小明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逗火腿,回答:“来找你请教点事情。”
“你还有啥要问我的事儿啊,我天天在抄报处,知道的还没你们多呢。”我掀开壶盖,扔进去点茶叶。
“是铜活字工艺上的问题。”
这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是学材料出身的,哪能有什么专业建议。
拎着茶壶给他倒了杯水,我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什么问题。太专业的我也爱莫能助。”
“我们现在采取的是用雕刻铜板的方式刻单个字,进度太慢,无法量产。”
废话您都手刻字能不慢吗。
大机器工厂化生产果然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可惜现在哈格里夫斯还没出生,没法引起这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我拍了他头顶一下:“脑子被奏折糊上了?老祖宗两千年前就想出来办法了,你还在这儿抓瞎。”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看来是真看奏折看傻了。
“《史记》夏本纪看过吧?那九个鼎怎么铸的,你们也怎么来不就行了。这样虽然暂时到不了量产的要求,但你们铸铜进去不就快了吗?”更何况前面毕昇的泥活字还没失传呢,这样对这些工匠来说可操作性会强很多倍,也不至于一群人拿着锉刀刻字了。
小明一拍手,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匆忙跑了。
真的没别的要问的吗,怎么感觉他走的这么急,好像忘了点事一样。
今天家里还真是热闹啊。
我提着灯笼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正翻墙进来的黑衣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点啥,跑估计我是跑不过的,附近有没有同伙也不清楚,便握紧了袖中的短刀。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缺心眼,那人翻进来后看见我,吓得肉眼可见的浑身一哆嗦。
好久没见过胆子这么小的入室抢劫了。
“你,你别乱喊!不然我杀了你!”那人手里的匕首乱挥了两下,恶狠狠地瞪着我。
眨了眨眼睛以后,我猛地把手里的灯笼杆向前一刺。
然后我又看见他的腿猛地一抖。
这时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有人在喊:“把歹徒交出来!不然要你好看!”
我也想去开门啊,你们不会翻墙吗?
把门撞开也行,就是记得赔维修费用。
“哎……那谁,你过来,我帮你跑。”我示意他过来,“你把刀架我脖子上,我开门。”
剩下的步骤应该就不用我说了。
我把门打开后,发现外面是一群衣着各异人,但他们手里的绣春刀都在冲着门内,随时准备冲进来砍人。
里面有几个人我似乎是见过的,他们大概率也是认出我来了,因为头发现在只有贴脖子那么长,也让所有人愣了一下。
估计各位大人也是第一次在京城看见我这种怪人。
“阮提官?”
我有些尴尬地抬手,相当于打招呼了。
脖子上的刀忽然逼近了几分,那人大声地喊着:“退后!不然我杀了他!”
这人大概率是没猜到随便翻墙能翻进个小吏家里,底气似乎更足了。
这么多锦衣卫集体出来抓人,这人应该不是去刨了太祖爷的坟,就是得罪了万岁爷。
或者,得罪了纪刚?
两边僵持了一会儿,或许是带队的副指挥使顾及我可以直面皇帝的特殊身份“作用”,不敢乱动,只好在一边让出一条小路。
“没想到你还挺好使。”
他用刀架着我走,脚步急慌忙乱。
我将袖中短刀滑出,一刀扎在了我一直扶着的他的内侧手臂上,趁他松手一脚把他手里的匕首踹出去,直接过肩把他摔在了地上,两手把他的胳膊别成一个特定角度,一脚踩在他的喉管处:“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好使。”
旁边的锦衣卫愣了一下,随机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那人押住搜身。
“你——!”
“我什么?”
几个稍微熟悉一点的锦衣卫走过来向我拱手:“多谢阮提官,我们追了他好久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摆了摆手,把短刀入鞘,“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几人点点头,然后跟着大队伍离开了。
火腿一觉醒来发现我不在家里,急得在院子里乱转,看到我从大门外进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跑过来。抱起尚还年幼的小狗崽,走到火炭盆旁边,展开从那人身上摸出来的纸条。
“这什么烂字……周?洛阳?”
难不成指的是周王朱橚,但这栽赃的也明显过头了。
总不能是周王自己自爆,告诉朱棣自己想造亲哥哥的反,王府上挂着“快来抓我”吧。这位王爷可是刚被万岁爷从建文的软禁里放出来,关了这么久还想着反吗。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总归是有人知道了什么,打算拿皇帝的同母弟开刀。
将纸条扔进炭火盆,看着它燃成了灰烬。
“走,火腿,咱们睡觉了。”
“嗷呜?”
—————————————————
他又A起来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