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无微

日出江花红胜火,文科每日在上火
闲停堂前静闲停,太平盛世唱太平

【原创】拱手河山

*是虚构故事虚构的朝代请勿各种对号入座

*官职采用明朝的官职名称和品级,请无视逻辑错误我觉得还挺甜的

*我文笔真的很差劲的话请一定告诉我好让我死了写文章的心专心致志搞表情包


戏台子是搭在江边的,听说这家班主向来喜晚间开场儿,愿者自来。

淡黄色的戏袍长裙穿在身上,手中水袖翻飞,青衣扮相,或许是理妆匆忙,这本应该紧密贴合的发居然看起来略显蓬松。

今夜台下仅有总督衙门和巡抚衙门的高官。

戏折子发展百年了,终究都逃不脱这“碧云天,黄花地”与喜结良缘成人之美。

大红官袍在夜幕中本是不耀眼的,却被夜间的灯笼一打,竟然明晃晃的,让台上的崔小姐险些做错动作。

总督坐在戏台下最好的位置上,随着鼓点与乐曲轻哼着那百年来长盛不衰的曲目。

也许是知晓听闻曲子的原故事与戏折子相去甚远,或许是为爱情所打动,一曲结束,总督大人竟然站起身鼓掌。身后的官员自然要起身附和。

崔小姐和张生红娘领了赏钱,退到了后面拭去粉黛。

粉墨逐渐在水中浮散开,眉目疏朗的男子面容显现。比平常的男子更柔,多了几分风情。

「班主,这些银两还是分给伙计们吗?」

他点点头,换好了棉麻长衫,绾好发髻,对刚刚的张生道:「我晚些回来,你们早些休息。」

众人自知不应多问,便各自忙碌去了。

两个纤瘦的身影信步在夜市中,竟是那班主和刚刚为演出喝彩的总督。班主并不明白,论夜市繁华,秦淮河畔不是比这小小昆山更吸引人?何苦自南京赶来昆山,听了曲儿还要出来逛逛。

「云山,你姓什么?」总督手中提着灯笼,略微将他护在身后。

「我与大人相识也有几年了,大人没有去查我?」他微眯着眼睛,无视了身旁总督大人的目光。

总督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并没有任何生气的神情,只是目光闪烁:「我更愿意听,你自己告诉我。」

「大人会知道的。」

两人都是读书人的削瘦身躯,只不过总督高些,便能将他环在怀中。已经不是第一次同游,这个动作也十分自然。

「云山,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云山转过身子,看着总督的眼睛,笑意盈盈:「大人从南京来昆山,就是为了听我唱一曲,从我这儿探些消息?」

「只是为了听你唱一曲。」

两人相识也有四年了,一直维持着这般不算清楚也不为人世所容的关系。云山若即若离习惯了,对这突如其来的直抒胸臆有些猝不及防。

他眨了眨眼,贴在总督的耳边轻声道:「昭阳。」

总督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总督名为郑昭阳,可谓是全国闻名的才子。现在虽快近不惑之年,名声却只增不减。四年来郑昭阳想过询问云山,他四书五经皆是熟记于心,通读百家学说,又写得一手好字。何以沦落至戏班?

每月的初二和十六,戏台子都会搭起来,戏班子为百姓们唱些曲儿维持生计。

直到某天,郑昭阳想去昆山见他了,一路到了昆山,才得知班主换人了。

「云山呢?」他问新的班主,是那个演红娘的姑娘。

姑娘告诉他,老班主说家里有事,要回家了。

甘露十五年八月,先帝庶五子被封为福王,就藩江苏。

朝臣本是对皇帝此举不满,如此富庶之地若是封给藩王,每年会少缴近十万两白银的税。皇帝周穗梁力排众议,将自己的弟弟封到了江苏。

「五弟,」周穗梁看着新任福王周穗江,「你向来做什么,朕都是支持的。如今你也老大不小的,该娶亲了。」

周穗江低着头,没有说话。

皇帝见商量无用,也不打算勉强他:「若是有喜欢的姑娘,跟皇兄说。」

「谢万岁爷。」

皇帝见他跪下,将他扶起来:「云山,这里只有你我兄弟,无须多礼。」

周穗江摇头:「礼不可废,正因为只有皇上与臣,臣更应遵礼才是。」

皇帝探出手,本欲轻抚以缓解尴尬,却被周穗江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先帝共有五子,中途夭折三人,只有三皇子与五皇子长大成人。

藩王就藩,地方官理应去拜会,日后若是有工作,处理起来也会更方便。但是南直隶总督郑昭阳偏是个有性格的,不肯去见传言中备受兄长宠爱的福王周穗江。巡抚都要给总督大人跪下了,就求他别在这种时候文人脾气一上来,到时不好收场。

郑总督终于极不情愿地来到了位于昆山的福王府。没有想象中的奴仆成群奢侈糜烂,只有一两个老人在王府门前洒扫。

「几位大人来,孤也没有准备,多有怠慢。」福王自内走出,带着和煦的微笑,居然对着几个人行礼,「几位大人里面请。」

几人都愣住了,缓了缓神,才齐刷刷跪了下去。

福王将几人扶起,依然微笑着:「倒是孤来,给几位大人添麻烦了,还请进府歇息片刻,孤已经让人准备午膳了。大人可要给孤这个面子。」

巡抚是年纪大些的,也做过几个省的布政使和巡抚,见过的藩王不是表面笑着恨不得赶紧赶地方官员走,就是根本闭门不见。如此和善的藩王,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而郑总督只看了福王的脸片刻,便再也没有看过他。

巡抚和布政使几人都由王府长使领着四处游览了,只剩下郑昭阳和福王两人。

「殿下,下官之前多有冒犯,万死难辞……」

周穗江走过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下跪的郑昭阳:「大人不必。凡事讲个你情我愿,您说呢?」

郑昭阳一时间百感交集。

难怪他不肯告诉自己姓什么,难怪他的才情如此之高……

周穗江看着他的眼睛,丝毫没有避讳:「昭阳。」

「殿下折煞下臣了。」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周穗江不由得笑出声,郑昭阳不知晓他在笑什么,又碍于身份和面子不能去问。哪料到周穗江不废话,薄唇相贴,熟悉的气息拂面。

云山。

郑昭阳在心中默念。

夜间,郑昭阳在客栈的房间里抱着周穗江,恨不能将他揉进自己心中。良久,闷闷地说道:「你骗我。」

「那你说说,我骗你什么了?」

郑总督一时语塞,只好身体力行,吻了吻他的耳畔。

衣衫半掩,与之前不同的是,原本光滑的肩头多了横纵的几条疤痕。

「这是什么?」

周穗江眼睑低垂,摇了摇头。不可说,不能说。

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是个“梁”字。

当朝万岁爷,不就叫周穗梁吗?

轻叹一声,搂紧了削瘦的周穗江:「云山……」

郑总督年少时也曾娶妻,妻子身体不佳,早早仙逝,自此郑总督就再未娶亲。这些年来也有不少来为他说媒的,都被推辞了。

父母早亡,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也就养成了如此脾性。

「在想什么?」郑昭阳搂紧了怀中的人。

他强打精神,笑着说:「在想,郑大人也挺惹人疼的。」

「没你惹人疼。」

两人中间的界限似乎在消融。  

「身为皇子,为何会在南直隶唱曲儿?」 

 周穗江俊美的面容上浮现一丝自嘲:「是我太将自己当回事。」

甘露二十年,皇帝突发急症,紧急召福王回京。

周穗梁将五岁的太子托付给了周穗江。  他一直在逃避,本觉得只要离皇位越远,皇帝就越能对他放下心来,现在却在临死前又将自己拖入这深不见底的漩涡。

周穗江没有多么悲伤,太子在自己身边哭嚎,外面是百官在哭喊,护国寺的钟开始昼夜不息响彻天际,直到敲满四万次。

他换上了丧服,丧服之下是开国二百年来从未有人穿过的摄政王蟒袍。

「皇叔……我怕……」太子看着门外嚎啕大哭的百官,吓得往他身后躲。他轻抚太子的头,叹息:「不怕,皇叔在呢。」

周穗梁的皇后张氏红着眼圈,领着小太子在周穗梁灵前登基,年号由钦天监和礼部共同商议,定为“兴业”。

先帝给太子留下了内阁三位阁老,此时内阁空缺四个位置。

几位阁老与周穗江商议,挑选新的阁员,一人建议:「南直隶总督郑昭阳政绩一直不错,不如调任入京,以礼部尚书入阁?」

他知道,郑昭阳想必是不愿意的。

但是朝局内外着实缺人,他必须考虑这个国家。

户部在年底上报税银时,一向温和有礼,很少参与决策部署的摄政王震怒了。

「为什么在太祖朝太宗朝可收上千两的税银,你们这些年只能收上来二百多两?今年才一百多两?我朝的国库已经要比不上各位的私钱多了吧!」

坐在一边的小皇帝被吓了一跳,险些哭出来。

郑昭阳第一次看见周穗江发火,暗自胆战心惊腹诽。果然帝王家的人不可貌相。

周穗江和内阁商议税银一事,准备增收工商税。

先帝已经解除海禁,国家主要财富掌握在商人手中,有现呈的资本可拿来剥削,为什么还要剥削农民呢?

「若是商人对地方官员行贿而瞒报资产总额呢?」首辅齐渝升指出关键问题,要知道现在朝野上下贪腐成风,还是周穗江他父皇时候的弊政。

周穗江看向郑昭阳,缓缓说出已经和皇太后张氏商讨过的可行方案:「由督察院派新科进士去往地方督查商业税赋。如果有商人隐瞒资产,即刻上报朝廷。阁老们看如何?」

新科进士总是热血沸腾准备明王道治太平的年轻人,此举确实可行。

于是督察院的顶头上司郑昭阳开始没命的干活儿。

郑昭阳明白了,喊自己进京就是当骡子用的。

在狠狠折腾过一通周穗江后,郑昭阳有些后悔了。这人本就瘦弱,如此强度的工作下已经瘦到了看起来摇摇欲坠,自己的确有些将工作迁怒到周穗江身上了。

「云山,我不该迁怒于你……」

周穗江只是笑了笑,吻了吻他的眼睛:「无妨,的确难为你了。」

郑阁老也曾自我安慰地想过,他们这样,也能算是精神上的相濡以沫了。

如此推行下去,兴业元年的税银激增至七百两,而且农民暴动也比前两位皇帝在时少了许多。

小皇帝撑着下巴走神儿,然而大学士正在给皇帝讲课。

「万岁爷?」郑昭阳把小皇帝离家出走的注意力拽了回来。没想到小万岁开口就暴击了他:「先生,您喜欢朕的皇叔,为何不跟他说?」

皇上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

「先生,我皇叔也很喜欢你的。」小皇帝似乎没有什么顾忌,语出惊人,吓得郑昭阳往后看了看,确认没有第三个人在现场。

小皇帝让他走进点,拉着他的袖子:「先生,朕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啊?这样皇叔和娘亲就不用这么累了。」

「陛下一片孝心,太后和王爷会知晓的。只有好好上课才能快点亲政。」

「先生别念了朕知错了……」

被皇帝这么暴击了一下,郑昭阳突然就开始手足无措。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人说破,失魂落魄用在这里不合适,却和他的状态有点像。

周穗江都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昭阳?」

「云山,我想问问……」

周穗江看着他,这模样可一点也不像当年初相识之时那个闲庭信步的总督大人,也知道他想问什么。肯定是自己那个好侄子说了什么。

「我知晓,」周穗江精致的眉眼上满是笑意,「我心悦你。」

国家在逐渐步入正轨,小皇帝周清杨也渐渐长大,周穗江也开始将权力放还皇帝。

兴业十年,开国以来唯一一位摄政王向皇帝递呈了请辞奏折。

皇帝欣然同意,并赐白银千两,丝绸锦缎百匹,具被退还。同年,在兴业八年成为首辅的郑昭阳上奏请辞乞骸骨,摄政王和首辅一同辞呈,在外界看来,是对权力的归还,但是皇帝本人却是知晓内情的。

两人只是想一起去游山玩水,不想管朝廷这个大摊子了。

其实周穗江已经在一边教他处理政务,一边将权力逐步还给他有些年头了,烂摊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两人离开朝廷那天,朝野上下出奇一致的表达了对两人的退休祝福。

周穗江轻抚着郑昭阳的鬓角,已经生出许多白发了。

「心疼了?」郑昭阳握住他的手,笑着问道。

周穗江回道:「笑的太用力会老得快。」

「我本来就虚长你十余岁,老得快也正常……」

却被周穗江捂住了嘴:「不许说。」

「好,不说,不说。」

郑昭阳觉得,这前半生如一场大梦,这场梦献给了国家和天下,而现在,梦该醒了。他应该陪着身边真真实实存在的爱人。

周穗江知道,前半生即使身处高位,却不如现在来得真实,留下几段能让后来人感动的故事,不也很好吗?        

    写到这里就算完了,第一次写文,逻辑不通顺剧情七拐八拐对不起各位看官老爷orz夹带改革变法个人看法私货过多,谢谢大家看了这么久的流水账!!

*周穗江小字的来历:「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李颀《送魏万之京》」

至于这个大名儿,我觉得穿衣吃饭喝水是最重要的然后起了这么个饿不死渴不了的名字。

*郑昭阳名字来历:「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王昌龄《长信秋词五首 其三》」

看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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